——從民主投票、殺戮正當性到嬰兒的象徵意涵
在《魷魚遊戲》第二季與第三季中,導演讓觀眾一次又一次地置身於極端的道德實驗之中,而這些遊戲背後,不再只是單純對貧富差距的批判,而是對整個「人性」與「體制」的深入拷問。這部劇並不只是血腥或反轉的集合,而是一部赤裸地揭示「權力如何腐蝕人性」、「制度如何偽裝民主」的現代寓言。
投票不代表自由:民主在遊戲中變成殺人工具

主角成奇勛在第二季的遊戲中呼籲玩家退出,試圖阻止暴力的擴散,然而面對反對派的煽動,眾人最終選擇繼續殺戮。這一幕讓人不禁思考:
民主制度下的「多數決」,在權力操控與恐懼壓迫之下,是否還能代表真正的自由意志?
這種「披著公平外衣的壓迫」,讓觀眾不得不承認,制度本身可能是中性的,但制度所賦予的選擇,若建立在極端的不平等與生存恐懼上,其實只是被操控的假象選擇。

導演並未直接批判個體的道德選擇,而是暗示這一切的罪根,是體制——它逼迫人們在「殺人或被殺」的結構中做出反人性的行為。
二、人性的崩潰與復原:從殺戮到救贖


在第二季中,成奇勛曾與其他玩家共同策劃起義,試圖透過反抗終止遊戲。然而這場起義最終失敗,導致他的摯友朴正倍被處決,而他本人也幾乎沒了反抗的力氣。
事後,他將責任歸咎於姜大虎,因為大虎違抗命令、未將彈藥運送回前線,導致戰局失敗。對奇勛而言,大虎的失職不只是戰術錯誤,更象徵著理想的破滅與同志的背叛。而大虎則將這場災難歸咎於奇勛的領導與冒進,雙方的裂痕因此無法彌補。
因此,當奇勛最終親手殺死大虎時,那不是純粹為了「活下去」,而是一場「責任的清算」與「信念破碎的爆發」。
這場殺戮是他對過去革命失敗的回應,是對同伴死去的情緒出口,也是他個人信仰在極限壓力下的崩潰點。

然而正是這種崩潰,讓他後來更能體會「不殺」的價值與重量。當金奶奶請求他保護那個嬰兒時,他重新被喚起人性中的柔軟與守護之心。這一轉變,成為整部劇中極為關鍵的道德重構。
這段劇情的轉折,其實是對於「道德復原」的深刻描寫。即使我們墮落、絕望,但只要還願意為他人選擇善,哪怕只是一個孩子的生命,我們就仍是人。
這一層次的情感設計呼應許多哲學命題:
- 盧梭式的自然人觀:人之初性本善,是體制與權力將人扭曲;
- 齊澤克的結構性暴力:惡不是個體的選擇,而是被制度「生產」出來;
- 存在主義式的抉擇:即便在絕望中,人仍有選擇善與否的自由。
三、嬰兒不是勝利者,而是信念的象徵

最終的「贏家」不是某個強者,而是一個無力的嬰兒。許多人或許覺得這種安排太過虛幻或反高潮,但實際上:
嬰兒的存活是整部劇唯一一個沒有殺戮、沒有算計的結果。
他不為勝利而生,而是為了提醒人們:人性尚有未被污染的部分。
222號玩家的嬰兒,在未參與遊戲的情況下存活下來,成為劇中極為強烈的象徵物。他的存在不是勝利的象徵,而是「純潔」與「希望」的象徵。他沒有語言,沒有選擇,卻也沒有沾染血腥。他不是主動獲勝,而是別人選擇不殺他而留下的——這一點與整個遊戲系統的邏輯形成強烈對比。
他的存活,讓觀眾重新思考:
所謂勝利,不一定是殺光敵人後的掌聲,而可能是「我沒有殺你」的那一刻選擇。
四、結語:從廢墟中選擇相信
在整個遊戲的終點,導演給出的不是全面的黑暗,而是一點點小小的微光。那是:
- 金奶奶在臨終前的請託,
- 成奇勛在良知與生存之間的抉擇,
- 還有那個不懂世事、尚未沾染惡意的嬰兒的呼吸聲。
這一切告訴我們:
即使人性會崩壞,選擇善良仍然可能;
即使制度會扭曲自由,信任仍能存在;
即使世界滿是廢墟,只要一個人願意照顧另一個生命,就還有未來。
🖋 後記
這篇分析是一種對極端現實的抵抗書寫。在殺戮與絕望的背後,我們試圖理解:人是怎麼一步步被體制逼進墮落的深淵,又如何可能在絕望中重新相信世界。
如果你也曾在觀看《魷魚遊戲》時,感受到那股說不出口的憤怒、無力與遺憾,願這篇文章提醒你:
真正的人性,不在「勝出」,而在「放下刀子」的那一刻。